时光已逝多年,如我深度近视的双目所见

路远不相送:

那些旧事像天边流星划过脑海的夜十一点,我在院子里,给花草们浇水,忽然大雨,之前所作都变无用功。

我不在乎回忆和事实不相符合,混沌未知的宇宙和宿命论一样美丽,有些旧事,从未记得与如今记得,恍如电视节目的临时插播。

灭灯后我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头,窗子进来的夜光照不清的家具轮廓一抹荧白,小婆在旁半睡半醒,我睡不着,就说起尚且能记忆的小时候,幼稚园之前的日子,模模糊糊,时间顺序也分不清楚了,小婆听故事一样睡深了。

我停下来。

继续看着夜光照不清的家具轮廓,在异乡深夜说故乡的事,今夜我面对前尘,心怀愧疚,而时光已逝多年,如我深度近视的双目所见。

梦里的小时候,莆田往涵江区那条不见首尾的黑色公路上,父亲骑着老凤凰单车慢悠悠载我去遥远的外婆家,公路两旁是方形渐次平铺的稻田延伸很远,有时候碧绿的,有时候金黄的,左手边稻田的尽头有一条碧绿的河,河那边依然是稻田。我一家四口曾在岸边一座孤零零的大房子里居住,日光永远灿烂,河水永远碧绿,我不记得任何一个下雨的日子,那是个漫长的夏天。河上有座三拱石桥,某个寂寞的炎热午后,在岸边玩水的我遥望见外公戴着草帽从河彼岸走来。

有时候,我想起暮年博尔赫斯形容盲眼的过程,好象是黄昏慢慢降临,有时候,我想起这句话也同样形容暮年的枯槁思绪,人面桃花,只剩下时间和声音缓慢融入乌鸦的晦冥。

也许傍晚坐在院子里目光深沉的老人,不是凭吊每道皱纹里的岁月悠悠,而是因为数不清个黑夜再也想不起来的故事和人,道路和星辰。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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